有些食物, 我會堅持它要保有我記憶中的模樣和味道, 不管這個時代怎麼改變! 這是我們苗栗的客家水粄, 沒有肉沒有蛋, 只有白白米漿蒸熟放上韭菜豆乾, 現在苗栗北苗市場裏的它還是這個簡單的樣子.
媽媽其實沒有做過水粄給我們吃, 從小都是買的. 很小的時候, 有一陣子家家婦女流行代工"縫手套", 將毛線手套的手指頂端部份用針線縫好收緊, 賺錢貼補家用, 媽媽是個中翹楚. 夏天午後時分,警察宿舍的媽媽們都會集中在我家門前, 舖張草蓆, 做起活來, 孩子們就成群在各家"流竄"或在還有牛車的街上玩那時流行的遊戲, 直到挑著扁擔的"賣水粄阿姨"遠遠傳來一聲"水...粄", 才會將孩子們從遊戲中抽離集合在大人面前, 等著水粄娘到來, 放下扁擔, 打開左右各一擔蓋著水粄的白色棉布, 鹹的甜的二種口味, 讓我們自己挑看要那一碗.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棉布打開那一剎那米漿蒸好散發出來的香氣, 那是我童年美好記憶中很重要的一個畫面. 挑好水粄後, 如果是鹹的, 老闆娘才會將上面的韭菜豆乾料舀到你的碗上遞給你, 至於醬油辣椒醬就由自己隨意加.
媽媽為什麼沒有做過水粄給我們吃, 就像她也沒做過米苔目給我們吃. 我問過她. 她說: 小時候做怕了! 她是農家婦女, 而且是客家"火坊"裏孩子中的老大, 受過一點點的日式教育, 但大部份的童年是在一早上山挑水砍柴, 回到家繼續煮飯煮點心幫忙農事中度過的, 水粄, 米苔目等等客家點心, 都是她小時候做慣了的東西, 她做怕了, 就像我沒看過她吃蕃薯一樣, 那是她記憶中, 屬於不美好的一部份.
客家點心都很"單純", 大部份都是磨米成漿或成糰再給予變化. 水粄是用在來米漿做的, 利用在來米與水易結合的特性, 很容易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做好, 成為好吃不油膩又可填飽肚子的點心. 以前爸媽知道我們要回苗栗時, 一定先去北苗市場買好甜鹹水粄等我們回去, 尤其是後來孫子孫女們也愛上這個點心時, 水粄是回娘家爸媽一定會準備給我們的"伴手禮"之一.
今天下午, 我磨了米, 調了米漿, 做了甜鹹水粄, 請大家一起"吃水粄". 祝 大家有個 愉快的週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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